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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斌一下没辙了。她了解一点余惠敏的履历：出身于小商人家庭，父亲在华容塔市驿镇上开一家小杂货铺，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

本来家里经济状况还勉强过得去。这些年，日货大举入侵华夏，满世界皆是挂着株式会社招牌的洋行。

江家铺子的经营变得十分的惨淡，她就不能再保持富家小姐的身份了。她甚至提出过退学回家帮着家人做生意，或者出嫁，以减轻家庭负担。

万校长不忍看着自己的学生辍学，给了她一笔助学金之后，她又勉强留下来了。她现在是本校师范二年级的学生，离毕业还有一年时间。叶斌是她的班主任。

叶斌捺着性子，反复追问，余惠敏反正是撬口不开，什么都不说，搞得叶斌心里火冒冒的又拿她没办法，只好把她送回宿舍。

回西楼的路上，叶斌想，女孩子，一般来说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跟感情问题必定紧密相关……她突然想到，怎么不把余惠敏的同学找来问问呢？

不到十分钟，一个令人震惊的新闻就被余惠敏的同学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抖搂出来——

同学们发现，不大招人待见的余惠敏，有事没事总爱往福音堂跑。福音堂就是葡萄牙人戴约翰主持的学校小教堂。

她们还发现，她去那里的时间，全部都是福音堂里没人的时候，尤其是在学校晚自习的时候。会不会是去做密室忏悔呢？

同学们为此特意都留了个心，时不时会有一两个人尾随余惠敏去探个究竟。久而久之，大家就看出了端倪：余惠敏跟年纪做她爷爷还有富余的戴约翰牧师，有着令人震惊的关系。

这两个人确实是进入了忏悔的密室，可是在上帝的殿堂里面，他们所做的，是这两个人特别不该做的苟且之事。从木质板壁后面传出来的声响，让尾随的同学大惊失色。

有个胆子大一点的女孩子，绘声绘色地告诉叶斌：“我亲眼从壁缝里看见，真的是不要脸……”

女孩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叶斌脑海里狂风暴雨，但她没有露声色。只是回忆起戴约翰这个人留在她脑海里最初的印象——

那是她刚到达黄沙湾不久的一个礼拜天，她和许明亮一清早从龟山上看风景下来。在学校食堂里用过早餐，就跟来自各处的人一道，走进了离西楼不远处的福音堂。

那天，她和许明亮并肩走进福音堂的时候，大厅里早已是熙熙攘攘，十分热闹了。学校的师生们都在这里做礼拜，还有少量的工友和农民，总共估计有两百人左右，小小的空间里挤得满满的。

这座小教堂主要为学校而设，由年近七十的葡萄牙人戴约翰牧师主持。此刻，老头子佝偻着细长的身体，站在玻璃大门后面的木地板上，迎接每一位上帝的客人。

“这位重庆美人一来，嘿嘿……”当叶斌经过他跟前的时候，他用一种细尖细尖的声音凑近叶斌的脸庞，“我们的助理先生就赫（活）起来哒！哈哈哈哈，要抢（请）我们恰酒哦……”